主角一開始沒有察覺異常.
他只是覺得胸口那顆光點又熱了些,像是微微跳動,
但沒有前幾天那種撕裂式的痛.
只是——像心臟旁邊再長了一個節奏.
宇宙並沒有馬上回應他,
但那跳動,讓他在全黑的宇宙層裡,
有了某種「被人盯著」的感覺.
不是危險,而是方向.
他不確定那是錯覺.
也不確定是不是前幾天的殘影在作怪.
但胸口的震動比地球上時更明顯,也更安靜.
A 零 三 浮在外層,動力模組穩定運作.
駕艙內的光線全都縮在儀表邊緣,
只剩下星空像墨色海洋攤在眼前.
控制台突然亮起提示.
「收到外層震波站的強烈訊號——判定為:類坐標反射.」
主角皺眉.
「坐標?你確定?」
「格式不完整,但方向一致.」
A 零 三 回答得簡潔,聲音平靜得像在讀天氣預報.
畫面上出現一段粗糙的波形.
每個峰值都有一個向同一方向偏移的角度,
像是宇宙在一張看不見的地圖上,
用力戳了同一個點很多次.
主角盯著那段波形.
胸口那枚光點微微收縮了一下.
不是痛,而是——反應.
彷彿某種極遠處的聲音在響,
而他的身體比耳朵更早聽見.
「那個方向…」他低聲說.
A 零 三 問:「你確定?」
「我不確定.」
他說得很誠實,但目光沒有移開,
「只是覺得那裡在'叫'.」
他原本以為 AI 會否定.
但 A 零 三 卻安靜了兩秒.
「你的心率在靠近那個方向時下降.並不尋常.」
「從數據看,你'接近'那個震源時,比遠離時更穩定.」
主角愣住.
那種感覺很奇怪——
像是某個陌生卻熟悉的節奏在迎接他.
不是危險.
不像威脅.
更像是一種「有東西要你過來」的訊息.
A 零 三 自動分析完畢,更新航線.
「外層站要求進階觀測.」
「必須靠近,才能判定訊號來源.」
主角緩緩呼出一口氣.
胸口那顆光點再次跳動一下,像是在推他一把.
他按下確認鍵.
「好,去看看.」
推力啟動的瞬間,
宇宙的靜被重新切開.
A 零 三 攀升得更高,
星芒從視野兩側滑過,
大地逐漸被黑暗吞沒.
主角沒有多想,只是盯著前方.
那個方向明明什麼也沒有——
沒有光,沒有星雲,也沒有儀器標記.
但他的身體很平靜.
平靜得不像自己.
「你現在的狀態很特殊.」
A 零 三 突然開口.
「哪裡特殊?」
「你的大腦訊號與震源方向的變化呈『相位貼合』.」
主角愣了一秒.
「我聽不懂你的意思.」
「簡單來說...」
AI 似乎刻意將語氣變得更人性化,
「那個地方在動的時候,你也跟著動.」
主角沒有回答.
胸口那顆光點卻像在證實.
他忍不住伸手按了一下胸口.
那光點因為他的觸碰而輕輕震了一下.
那不是痛.
更像是在跟某個遠方的節奏同步.
就在這時,一段刺耳的訊號突然竄進頻道.
A 零 三 的系統燈光一下子跳高成紅色.
「警告:外層震波站捕捉到異常波段.」
畫面立即切換——
一道粗糙,帶噪點,像被撕裂過的震紋在空中閃爍.
主角瞳孔縮了一下.
不是新訊號.
是——EchoSat 的殘響.
胸口那顆光點明顯震了一下.
「這...是它最後的訊號?」
他喃喃道.
A 零 三 回答:
「訊號已失真超過九成.」
「但方向性仍然存在.」
主角盯著波形.
這次,他不需要解析,
不需要算法,也不需要任何理論.
他的身體比大腦更快「理解」.
胸口那枚光點像聽到了什麼——
微微地向某個角度偏移.
很細,很小,
但絕對不是幻覺.
A 零 三 感測到他的呼吸變化.
「你感覺到了?」
主角點頭.
「像是...有人在黑暗裡亮著一盞燈.」
他說得很慢,「不是叫我快點,而是叫我過來.」
那種感覺不是理性的,
很像直覺,但比直覺更深.
也不像第3章那種「宇宙級的震感」,
而是更貼近地面,更像人類能理解的:
方向感.
好像宇宙給了他一個「往這邊」的手勢.
他拉起控制桿,讓 A 零 三 朝那個方向前進.
機體滑入更深的黑暗.
此時大部分讀者都能理解:
這不是什麼神祕理論,
只是—
一個人,被某個未知的訊號吸引.
他不知道為什麼,但覺得自己該去.
這是 XQ 1.5 的層次——
介於「感覺得到」與「說不清楚」之間.
主角沒有恐懼.
反而覺得那種牽引讓他更冷靜.
胸口光點的節奏比心跳還穩.
A 零 三 的聲音再次響起:
「你要繼續接近嗎?」
主角看著眼前漆黑無邊的宇宙.
他深吸一口氣.
「是.」
「因為不接近,我會更不安.」
A 零 三 加速.
宇宙層在面前被撕開一條細縫,
漆黑像被演算法掃開的布幕,
露出更深的一層.
胸口那枚光點震了一下——
第一次不是被動反應.
是主角的身體「主動」回應.
像是宇宙某處有人說了一句很簡單的話:
「你到了.」
主角喉結動了一下.
「A 零 三...」他低聲說,
「我想我們找到座標了.」
AI 不知道什麼是命運,
但它懂數據.
「是的.」它回答,
「前方,就是我們要看的地方.」
主角握緊操縱桿.
胸口那枚光點亮了一下.
不是疼.
不是壓迫.
是——開始.